竹影

【狼犬】月圆之时 1

*狼犬二人在战后决定旅行，西里斯却莫名开始梦游，直到有一天带回来一个小男孩……

*ooc都是我的锅

*祝大家新年快乐，一切平安呀～

1、　　

西里斯和莱姆斯来到这个小镇已经一个月左右了。 　　

最初他们想要去旅行，先是麻瓜世界中的城市。逃亡的时候，西里斯在麻瓜世界躲藏过一段时间，活得像一只真正的流浪狗，靠着在垃圾桶里翻找和好心人的施舍活下来，以一只狗的味觉来说，狗粮还算是不错的食物。在这里最大的优势就是，不用担心有麻瓜认为这只可怜兮兮的大黑狗是什么人变得，就算是异想天开的小孩子，也不过把他当成幻想中好朋友。同理，他也必须很小心地施展魔法，别引起魔法部的注意。　　

但他还是可以使用魔法的，只要他足够小心，即使让麻瓜发现了，也以为是什么可以解释的现象。这也没有那么难做到，他混迹在麻瓜之中，逐渐掌握了他们的生活方式，了解了他们说的新奇名词所代表的意义，更何况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接触过麻瓜。　　

毕竟他认识莉莉。一闭上眼，他就会想起詹姆和莉莉，想象着他们欢笑着穿梭于麻瓜世界的大街小巷，詹姆会不停地发问，莉莉总会解释给他听，他们说着说着就打闹起来，然后大笑着和好。　　

然后他一睁眼，一切再次碎裂。 　　 　　

一切结束之后，他们把麻瓜世界作为旅程的起点。不是他藏身过的那个地方，是另一个，远离英国，截然不同到让他们无法把这里与魔法世界联系在一起。魔法世界在战争后艰辛地重建，人人缅怀他们失去的所爱，但总归充满希望，战争的折磨已经差不多到了尽头。所以一切慢慢走上正轨之后，他们离开了。尽管没有明说，他们还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一个远离魔法的地方，暂时隔离一切。　　

于是他们渐渐开始去人烟稀少的地方，偏远地区的小镇，大多是麻瓜小镇，那里的人不了解他们的底细，只当他们是经过此地的外来人。偏远小镇未必宁静祥和，但如果气候宜人又相处得好，他们就会多住一阵子，这通常也不会很久，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留得再久也不会有归属感，英国魔法世界才是他们的家，一旦离开，便只能漂泊。　　

但这并不是全部的原因。 　　 　　

莱姆斯，或者西里斯本人，也说不出一个确切的时间点。一开始莱姆斯是半夜惊醒，西里斯在一旁睡得香甜，仿佛无事发生，他便只当自己还沉浸在战争的紧张氛围里，过于敏感了。可是这发生地越来越频繁，后来莱姆斯几乎每晚都被惊醒，仿佛潜意识里有什么上窜下跳地要引起他的注意，逼迫他半夜醒来。

他的潜意识成功了，莱姆斯没有记录过每次半夜醒来的时间，但他估计是越来越早，或者说越来越精确——他终于赶上了西里斯梦游的那一刻。 　　

他第一眼简直无法相信，愣愣地看西里斯双眼无神穿戴整齐走出房间，呆在床上仿佛他才是梦游被揭穿的那一个。 　　

巫师梦游起来跟麻瓜也没有什么区别，不受控制，不记得发生过什么，梦游如此具有神秘色彩，或许就在于没有人能够确切了解它。有的传说中梦游能让人仿佛获得超能力，有的说法梦游能激发出另一个自己，潜意识里的另一面。　　

莱姆斯不太能想象西里斯获得超能力的样子，他是说，他们本来就是巫师嘛，还能超能力到哪里去？ 　　

至于潜意识里的西里斯……他承认，任何成年人都有复杂阴暗混乱的面孔，潜伏在夜晚的阴影里，只是必须要说的是，西里斯大概是他见过最随性的成年人了，这是早年经历与性格使然，与他在阿兹卡班的经历也不无关系，他在死亡边缘徘徊那么久了，随后便经历了更加残酷的战争。他是一名战士，这些经历也永远夺走了他的一些东西。他几乎狂热地热爱自由，活在当下，行动力超强，有了什么想法，便几乎无法忍受它们在脑海里多待一秒，而是立刻要实施。虽然说他十几岁时也这副样子，但现在不一样，以前是兴之所至，如今却仿佛有什么梦魇追赶他去做——仿佛他不敢期盼还有未来。 　　

如果是潜意识使然，西里斯会想要在梦境里做什么呢？ 　　         

听说，梦游中的人，是不能被打扰的。 　　

莱姆斯也悄悄跟随过西里斯几次，他实在是好奇梦游激发出西里斯什么样的一面。另一方面，也算是在保护他，谁知道梦游的时候还有没有正常的反应能力？以莱姆斯跟踪而不被发现来看，梦游大概是削弱了西里斯的某些部分。　　

梦游中的西里斯，似乎只是在"游"，顺着某条既定的路线沿着村落的小路行走，每晚选择的路线不一定相同，但通常绕几圈就会回到住处。 　　

莱姆斯一开始以为他是渴望自由，他被困住太久了，因此不愿再长久地留在屋内，直到发现他无意识走过那几条混乱危险的小路时突然幡然醒悟，这可能是某种不安全感，或者保护欲。理智上来说，如今不该再有大的威胁，就算还有些余波也都可以解决。只是潜意识里，他还无法真正完全相信他们已经安全了，那根常年不安而紧绷的弦还无法放松享受所谓和平，或许威胁还躲在暗处窥伺，便催促他保持紧惕——确保每一个所到之处的安全。 　　

这大概只是战争的后遗症之一，他们如同惊弓之鸟，莱姆斯自己也很难忍受莹莹绿光，那是噩梦中的常客。这么一想，也就随西里斯去了，反正他们在真正在一个小镇落脚之前，也会检查清楚是否有危险，说到底，他们是出来旅游的，不是出来冒险的，就算格兰芬多热爱冒险，这辈子的份额也用的差不多了。　　

莱姆斯没有跟西里斯讨论这件事，他观察发现，西里斯也不是每晚都出去，他们在刚到一个新的小镇的头几天，西里斯并不会梦游，住了一段时间后才会渐渐开始，之前也许是培养感情呢。另一方面，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或许这件事，这些潜意识对于西里斯来说太过私密，而他时不时夜半的跟随，仿佛无意中闯入了某种西里斯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境之地。他也总归要说的，只是还没有到那个时机，两人之间总要留有一定的空间，他们再亲密也不可能分享所有情感。

不过很快也不用他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被跟踪地多了，梦游中的西里斯也能够察觉的。  　　

原本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夜晚，莱姆斯并不会每晚跟随，如果他恰巧在西里斯夜半出发时醒来又暂时不想接着入睡，便会随西里斯一同在月光下散散步，甚至不再费心隐藏自己。可这次有所不同，西里斯有所感应似的猛地回头直直地盯住了他，目光有如实质般穿透他所在的位置，往日里灰色的眼睛在暗夜里几乎完全是黑色的，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如两条幽暗的长廊，莱姆斯也几乎要迷失其中。　　

那双眼睛里毫无波动。莱姆斯不知道这是真的看到了他，还是恰好回头罢了。 　

第二天的晚上，这一谜题就解开了，西里斯——即将梦游的那一个，给了他一个昏睡咒后扬长而去。而莱姆斯醒来时可不好受，昏睡咒不像打了你一拳，留下头疼之类的后遗症，它是强制你睡眠，压制所有的反抗，掐断你的思绪。被施咒的人无从发泄，只好把攻击的尖刺对准自己，是以在醒过来时，被身体的潜意识的抗议折腾的疲惫不堪。　　

这便不能继续隐瞒下去了，梦游中的西里斯依然具有杀伤力，他也不会希望自己在睡梦中挥舞魔杖的，何况是冲向自己人。于是当天莱姆斯决定摊牌，倒也没有特别严肃，只是吃过晚饭后，一本正经地跟西里斯说要谈一谈。西里斯大约是有点被镇住了，异常乖巧地坐在座位上等待莱姆斯发话，可能比在学校犯了错被逮个正着还乖，等等，他不会是真的在心虚吧？　　

等莱姆斯慢慢说清楚发现他梦游的来龙去脉时，西里斯越发坐如针毡，他多少是知道自己半夜不好好睡觉的，只是没放在心上，谁知道无意中伤到了莱姆斯。莱姆斯倒并不会责怪他——莱姆斯总是很少真正责怪他的，他在关心他的安危和状态，愧疚于早已发现却没有指明。有时西里斯甚至希望莱姆斯可以责怪他，因为他知道自己状态不好却什么也没有说，但莱姆斯只是一如既往地包容，责备与命令会激起他的反抗，这是他所熟悉的，但真正的宽容和理解却会令他不知所措，想要举手投降。         

西里斯张开嘴，在此情景下本能地想要剖析自己，但隐秘的情绪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他无从开口，只能瞪大眼睛强烈地望向莱姆斯，好像他的魔力突然可以从眼里发射，顺着眼神到达莱姆斯的彼岸，寻求他的共鸣和理解。         

好在这是莱姆斯，他不知怎么地理解了所有未竟的话语，他的眼神变地更加柔和，如细腻的流水将西里斯妥帖地包裹其中。西里斯的心原本悬地很高，终于稳稳地落在了一片柔软的海绵上，小小的空间被爱意编织地密不透风，他慢慢放松下来，感觉几乎难以呼吸，只想顺从本能落在莱姆斯的怀里。而莱姆斯接住了他，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哦，西里斯……”他喃喃地说，吻上了他的嘴唇。 

那个晚上以西里斯真诚发誓即是在梦中也永远不会将魔杖对准莱姆斯结束，他们还商量着要不要去向邓布利多教授借用一下冥想盆，看一看从西里斯的角度来说晚上都发生了什么，总之，两个人一起，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解决的。　　

晚上西里斯悄悄变为了那只黑狗，利索的跳上床，脑袋搭在前爪上趴着等待洗漱完毕的莱姆斯。他变成大狗以后更爱粘人撒娇，可能是某种动物天性，这成了他表达情感的方式之一，待莱姆斯出现以后，便悄悄猛扑上来舔他，极其热情地把狗毛和口水全都蹭到他身上。莱姆斯被扑地站立不稳倒在床上，顺手把他揽在怀里顺毛抚摸，西里斯的尾巴原本摇的像个风车，被顺着抚了几把以后缓缓垂下，眼睛眯起来，开始困倦了。莱姆斯也挥挥魔杖熄了灯，搂住大黑狗睡下，他身上毛茸茸暖烘烘地，像抱着毛毯躺在壁炉边。快睡着的时候，莱姆斯迷迷糊糊地想，阿格马尼斯形态的西里斯大概不会去梦游了，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　　

他还是太天真了。 　　

这夜莱姆斯难得一夜好梦，清清爽爽地醒过来时，旁边的西里斯还是大黑狗的形态，紧紧挨着他侧躺着，睡得正香，大概是半夜翻了几个身，黑毛乱七八糟的朝四面八方散着。莱姆斯一边盘算着今天要给他梳毛，肯定打了不少结，一边静悄悄地爬起来，准备给他们做点早餐。　　

这原本可以是很愉快的清晨，如果客厅里没有突然冒出一个有着深色小卷发，黑色眼睛，有些胆怯却忍不住好奇的悄悄打量周围环境的小男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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